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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86章古今经义行圆满,大道则是小处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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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虽然说在最后列出来的这些正经正解当中,多多少少有些分猪肉的嫌疑,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做出正注正解的人都是经学世家的中坚力量。这些经学世家有的是研习今文经学的,有的是研习古文经学的。他们在这个关键时刻,倒向了以骠骑为首的提出的正经正解的经学改制路线,采取了非常灵活的态度,不再具体强调今文或是古文,而是试图复兴正统儒学观念,舍弃了混乱不堪的谶纬系统,订正和完善了先秦诸子学说,将其融入大汉的经文经学体系之中,继而和山东旧经学体系相对抗,很明显是适应了如今大汉的复杂形势的一种变化,一种新的生存观念的体现。

    这些经学士族,就像是司马徽一样,明白谁控制了官学,谁就能控制国策,最后就能控制朝政,就能从朝堂上获取最大的权柄和利益。

    其中也有一些水分。

    比如孔氏的书,毛氏的诗,何氏的公羊。

    但是这些水分其实也不能算是虚假,因为孔氏书,毛氏诗,何氏的公羊,已经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流传得很开了,大汉很多人都是学习这个版本,特意为了回避山东,然后搞出一个什么其他版本来,未免有些小家子气。

    骠骑大将军提出的正经正解,无疑就是在重新确立官学的地位。

    有汉三四百年来,一些经学世家都有其自身维护、巩固和发展自己经学的独特办法和策略,在这些办法和策略当中,有好的一面,也有坏的一面。这些经学的继承者们,此时此刻,再一次聚集在了青龙寺之中,很好的理解了和执行了斐潜提出的世事变迁,与时而进的理念,再加上了包括郑玄在内的诸多大贤大儒的威望,这些正经正解肯定会对于其他的经学士族,产生非常大的影响。

    甚至是决定性的影响。

    如今,以郑玄,司马徽为首的大儒,拒绝了天子在许县的邀约,坚定的站在长安,站在骠骑大将军的一侧,这就无疑是一个非常明确,并且强烈的信号。

    这说明了斐潜对于儒学的改良,已经被这些大儒大贤所认可,整个大汉的经学方向已经得到了大多数大儒的认可,改良后的经学可谓是大势所趋。

    今文古文之间的纷争,从此时此刻开始,或许可以画一个句号,从此之后,至少在骠骑之下,在关中三辅,在青龙寺所能影响到的地方,就没有所谓的古文今文,只有正经正解。

    山东之中的顽固学派,一方面是反应迟钝,另外一方面则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,或是天子,或是曹操,但是实际上在山东朝廷之中,纷争不断,各种利益无法统一,根本无暇顾及经文的改良和发展,以至于这些山东经学派系并不能得到他们希望的那些支撑和帮助,最终导致当下全面落后。

    适者生存,在生存中求发展,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。

    如果连活都活不下去了,还能谈什么幸福,什么发展么?

    经文学影响国策,国策影响门阀士人的权势和利益,但门阀士人的利益因为国策原因受到损失时,最正确的办法应该是从根源上去找原因,去改良经文学,让经文学去适应国策,而不是舍本逐末,用门阀士人的权势和利益去对抗国策,最后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,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。

    两次的党锢之祸,就证明了对抗其实并不能获得理想的结果,往往只能是形势更加恶化。

    内耗永远都是一个导致帝国衰败的重要因素。

    骠骑大将军斐潜提出的正经正解理论,不仅将经学体系从原本的相互证明对方说谎的谶纬怪圈当中捞出来,而且还扩充了原本局限于经学的圈子,将整个经学圈子扩大到了注解上,只要有能耐,有独到的见解,谁都可以去注解经学,而不是像是之前那样,企图窃取经学然后改头换面成为自己的……

    要想生存,就要改变自己,就要去适应当前形势,否则终究会被淘汰。

    要想确保门阀士人的利益,就要把目光放远一点,就要主动适应社稷的发展,就要改良儒家经学,让改良后的儒家经学适应国策的变化,然后从社稷发展中获取更大的利益

    在司马徽宣布青龙寺大论正解之论取得了圆满成功,并且公布了一系列的正经正解的书籍名单之后,许多在场的经学士子,都是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一个道理,如今旧经学体系的衰败,也就是谶纬学说等固步自封,自己画一个圈子玩自己的那种经学体系,衰败已经成为一种事实,如果自己还不能跟上,做出正确的对策,那么将来就算是自己将所学传给下一代,下一代也未必能和大多数的改良经学派对抗。

    所以,调整自己的观念,适应时代的变化,便是成为了这些观礼士族子弟脑海当中出现的一个新的道路,一个新的世界。

    但是,依旧有人表示担忧。

    因为山东旧经学体系的人数,无疑是占据大头的,想要让全大汉的经学之人,在观念上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,这无疑需或是量其轻而弃其重,便为度量是也。所谓清浊,古今,功过,皆为表也,实则度量是也!

    斐潜抬起手来鼓掌,此言方可称之妙也!

    庞统也是夸奖。

    斐蓁顿时兴奋得小脸有些发红,然后也有些眉飞色舞起来。

    三人笑了一阵,斐潜忽然问庞统道:士元,若是此策,要你来写,你会怎么写?

    功过?庞统挑了挑眉毛,然后瞄了一眼斐蓁。

    斐潜微微点头。

    庞统眼珠转悠两下,便是笑道:若是我来写么……除了世子所言之外,或许还要在加上一字……

    一字?斐蓁愣了一下,忍不住问道。

    庞统捏了捏胡须,眯着眼,就是「用」字。

    斐蓁皱起眉头来,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
    泾渭之奔流,慨然多少古今豪杰。天下之郡县,巍然多少兴衰宫阙?庞统哈哈笑着说道,见清浊之貌,知古今之分,明功过之理,而后行于天下,展胸中之抱负,以区清浊,融古今,计功过!若是仅存于尺牍之间,不容于阡陌之处,便是明达天下之理,又有几分增益?故而,以某之见,世子既然知晓此理,便当多思一字……用也

    其实说实在的,斐蓁能想明白之前那些,已经是很不错了,但是庞统说的,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,就像是光有意见没有建议就是耍流氓一样,光说不练,确实没有什么用。

    大道理,很多人都懂,但是实际上用的却很少。一说什么,都是知道,都懂都明白,未必是真清楚,只有真的去做了,才能说是真明白。

    庞统说完,便是又瞄了瞄斐潜,见到了斐潜微笑点头,便是抖了一下眉毛,就像是山鸡抖了抖头冠一样,顺带整理了一下垂下来的博带,好整以暇的看着斐蓁。

    其实斐蓁能表述到之前的那种程度,对于庞统来说已经是感觉很好了,但是看斐潜的意思似乎要再拔高一些的要求,所以庞统也就稍微引申了一下。

    斐潜微笑着,然后将斐蓁的文稿取在了手中,对着斐蓁说道:除了方才士元所说的哪一点之外,我再教一个……你不仅是要正面看,还要懂得反过来看……

    斐蓁看着斐潜将手上的书稿翻转到了背面,顿时一愣,反过来?

    斐潜点了点头,说道:就比如说……嗯,功过罢,汉自立朝以来,便是和匈奴相互攻伐不断,汉杀匈奴者,可谓功也,不过若是以匈奴论之,匈奴之所亡,则必不为功也。又如长安渭南之侧,有奴营一十二,终日之所劳,不过衣仅可遮体,食仅可充饥也,此等功过又当何论?兵法所云,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,汉之所欲者,多为蛮夷之所害。吾欲取之,彼必扰阻。若粗浅之法,便如泾渭,清浊相激,依旧两分,若行通达之道,便如古今,正经正解,融为一体……

    若是觉得此等天下之事,颇为遥远……斐潜笑了笑,换成了比较平缓的语气,那么今日你妹妹找你玩,结果被你呵斥了一顿,大哭而去……可否有此事?

    斐蓁一愣,低下了头,有此事。

    这不是一样的道理么?斐潜笑道,你觉得你写文章重要,你妹妹觉得玩耍重要,然后你以大欺小,强令呵斥,不管你妹妹如何感受……若是那一天你妹妹有机会了,比如你生病的时候,是不是可以反过来持强凌弱,毁了你书卷文章?

    这个……斐蓁顿时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功过这个事情,其实就是跟屁股紧密相连的,屁股在那边,功过才有定位。

    这才是你和你妹妹,若是再加些人进来呢?斐潜继续笑呵呵的说道,比如我,还有你母亲,你二娘……再加一些人呢?你士元叔,你子初叔,骠骑府衙上上下下,又是要怎么计较?所谓知己知彼,这可不是真的只有两个人啊!

    斐蓁吞了一口唾沫。

    不过今日就此文章而言,确实不错了。斐潜笑着将文稿递给了斐蓁,然后拍了拍斐蓁的肩膀,去罢,找你妹妹道个歉,然后陪她玩一会儿,然后再跟她说下一次要怎么才好……记得,要将这文章中的道理,用上……

    斐蓁低头接过了文稿,孩儿知道了。

    等看着斐蓁在接受了表扬之后,又是承受了一些打击,以正负抵消之后的平常形态,一板一眼的行礼告辞退下之后,斐潜才和庞统对视一笑。

    谁叫斐蓁方才无礼擅闯的?若是斐蓁能够表现得沉稳一些,斐潜也就不会有后续的那些若有若无的敲打了。欲成大事当有静气,那么静气怎么来的?还不是培养出来的么?

    笑过了之后,斐潜对庞统说道:今日兴致不错,还请士元共饮一杯如何?正好也说说孔明书信之事……

    庞统哈哈笑着,表示自己已经垂涎羌煮很久了,然后才说道:孔明书信所言何事?

    大多数川蜀寻常之事……斐潜缓缓的说道,不过其中有一条倒是值得关注一二……孔明说武陵蛮有使至川,欲借兵取南郡……士元你觉得此事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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