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婚配否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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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孝武吃完了汤饼，终于回复了一些力气，他揉着胳膊问：ldquo;老丈人，你怎么来照顾我了？rdquo;

    邵子夫笑道：ldquo;还不是得了你的光，我如今也连胜两级，成了典军都尉，你的手下。rdquo;

    张孝武奇道：ldquo;典军充人了？rdquo;

    ldquo;对，充了。rdquo;

    ldquo;充多少？rdquo;

    ldquo;你想问毅字营典军有多少人吗？rdquo;

    ldquo;对。rdquo;

    ldquo;算上你我，两人。rdquo;

    张孝武差点摔倒在地，随后忍不住拍着土炕大笑：ldquo;原来典军就我们两个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下属？rdquo;

    ldquo;对，只有你岳父一人，你怎么指挥吧。rdquo;邵子夫大咧咧道。

    张孝武笑说：ldquo;我命令你赶紧回家生娃，否则我八十时她十八，好么，前脚我娶进门，后脚给我修坟。rdquo;

    ldquo;你这厮mdash;mdash;rdquo;邵子夫笑骂起来。

    两人身旁收拾碗筷的那老妇大概五十几岁，岣嵝着后背，满面皱纹，一头银发，在这草牧之地生活显然让人更加苍老。老妇收拾好了餐碗转身走出，却在门口时回身问：ldquo;两位将军，你们与老妇人说句实话，朝廷的援军，还能来吗？咱们，还有救吗？rdquo;

    邵子夫不知如何回答，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，张孝武直言不讳道：ldquo;婆婆，我等乃军人，当战死沙场。但你并非军士，若是有办法出城便出城吧，当下土城已成了死城，留在此处唯有等死尔。援军也许会到，也许不到，甚至援军到时，土城或许已经破了。那犬夷在此死伤无数，必然会屠城泄愤，鸡犬不留，你若不走，也是个死。rdquo;

    邵子夫瞪大眼睛，颤声道：ldquo;小武，你mdash;mdash;胡说什么。这等军机大事若是传出去，让人说你造谣乱军，你这典军校尉怕是也做不成了，若是将军生气，只怕你也活不成。rdquo;

    张孝武却满不在乎：ldquo;我实话实说罢了，此时此刻也不必隐瞒什么了，太子必定由我等拖住乌桓人马，他率青龙军主力与乌桓主力决战鸦山。所以，若非鸦山决战已经获胜，否则援军绝不会来。我们，成了太子爷的弃子，土城，也成了他送给犬夷的诱饵。你我都得死在这里，我是做个小卒死亡，还是做个典军校尉死亡，又有何区别？rdquo;

    邵子夫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老妇却出奇地冷静，没有一丝丝的恐惧，只是问道：ldquo;小将军是否也想离城而去？rdquo;

    张孝武了他一眼：ldquo;胡说八道，哪有早上醒来便娶妻的道理？我乃军人，临阵娶亲，岂非犯了军规？rdquo;

    ldquo;军规中不限娶妻，本官也同意了。rdquo;门外，军候丁毅笑呵呵地带人走了进来，几人忙起身行礼，张孝武稍微一动便全身酸痛，脱力之后哪有那么容易恢复。亏得他身强力壮，只是疼得龇牙咧嘴，踉跄着下了土炕。

    丁毅上前将他按了回去上，笑道：ldquo;你小子，昨日将军还说，若是自己有女儿定会许配你这等少年英雄，没想到今儿你将成亲了，你倒是不用大家伙儿操心。rdquo;

    左近校尉罗真也上前拱手贺喜道：ldquo;这档是咱毅字营最大的喜事了，张校尉，喜事准备什么时候办呢？rdquo;

    张孝武哭笑不得，便要解释，丁毅却不让他解释，吩咐道：ldquo;现在就办，今天就办，时间尚早，准备准备一下便办了。罗真，去外寻找一户没人的民房做婚房，在准备一些聘礼，邀一媒婆，下午便成亲。此事我交予你了，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，咱毅字营的校尉娶亲，须要让大家都看得眼馋。rdquo;

    罗真拱手道：ldquo;好说，此事交予我了。rdquo;言罢，狭促地向张孝武眨眨眼睛，意思是你小子捡着便宜了，便转身笑走。

    老妇激动万分，道：ldquo;有将军做主，老身万死无憾了。rdquo;

    张孝武目瞪口呆，心说：不是mdash;mdash;你们能不能听取当事人的想法，我还没答应呢，怎么连婚房都给我整上了？

    丁毅大笑坐在一旁，一拍张孝武后背，差点给他拍吐了血，捋着胡子大刺刺地说：ldquo;行啊，你这小子无有高堂左右，我长你许多，又是你官上，便暂代你高堂了。哈哈哈，我幼儿不过十六，尚未替他做高堂看他成婚，倒是先给你做了高堂。rdquo;众人却看到丁毅心中不舍与无奈，怕是他也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了，唯有附和地笑了起来，可众将士各怀心事，这笑容苦涩异常。

    罗真外出之后，立即向毅字营上下宣布了这个ldquo;好消息rdquo;，如今毅字营只有八百余人，还大多数身上挂伤，本来士气不高，但得知张孝武被强行许配成婚，不由得大笑起来。大战正酣，ldquo;神射rdquo;校尉居然要迎娶本地少女，多少让人出乎预料。亏得张孝武平日人缘不错，再加上年纪小，作战勇猛，这些日子救了不少袍泽，于是众人非但没有非议，反而鼓噪起来，说要把这次婚礼办得轰轰烈烈的。

    许是这一次的婚礼，便是土城中最后的婚礼，这一次的喜事，也是土城最后一件喜事，殷家老妇将消息带回家之后，周遭的邻里街坊们立即张罗了起来。